如果动物悲伤，这对它们的福利和保护意味着什么？

动物会悲伤吗？

死亡仪式

不久前，这可能被认为是一个不科学的问题。 但是越来越多的研究人员正在探索这个想法，他们的工作属于一个广泛的研究领域，称为“进化死亡学”——对死亡及其相关仪式的研究。

这个领域越来越多地包括对超越人类领域的行为的研究——例如在赞比亚的一只雌性黑猩猩（Pan troglodytes）的案例中，人们仔细观察了它使用一片草来清洁她最近去世的养子的牙齿，在 根据《科学报告》杂志 2017 年的一项研究，这是一种几乎是葬礼的仪式。 或者，肯尼亚长颈鹿 (Giraffa camelopardalis rothschildi) 的故事 即使在被鬣狗蹂躏之后，它仍然在她死去的小牛身上守夜。

同样，在 2018 年，许多人都被加拿大和华盛顿海岸附近的萨利希海中的一只雌性逆戟鲸 (Orcinus orca) 的故事惊呆了，她花了 17 天时间不知疲倦地推着她那毫无生气的小腿，与身体一起穿越 1,000 英里（1,600 公里）在终于放手之前。

表现出这种行为的不仅是野生动物，驯养动物也是如此：意大利圣马可兽医诊所和实验室的兽医兼研究员 Stefania Uccheddu 记得几年前的一个案例，当时一只狗进入她的诊所治疗因为他拒绝进食。 “我的同事们采集了血液样本，他们检查了心脏——一切都很好。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这只狗不再吃东西了，”Uccheddu 说。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兄弟一周前就去世了。”

这一事件启动了 Uccheddu 对狗与死亡相关的行为的调查，这导致了第一项研究记录了这些动物在它们的犬类同伴死亡时出现的一系列类似悲伤的行为——包括睡得更多，因为以及少吃少玩。

回到野外，大象表现出一些关于死亡的最广泛记录和引人注目的行为。众所周知，非洲象 (Loxodonta africana) 会抱着已故亲属的颚骨，长时间沉默地聚集在尸体上，几乎完全不动，头朝下，沉重的象鼻搁在地上。

亚洲象 (Elephas maximus) 表现出类似悲伤的行为。 2013 年，大象生物学家 Sanjeeta Pokharel 在印度河岸的一个没有植被的地方发现了一头死去的亚洲象。尽管如此，尸体仍神秘地被“许多树枝、树木、树叶和一切东西所包围。这表明它们可能是被带到那里的，”波克哈雷尔说，他在日本京都大学工作，后来在灵长类动物杂志上的一项 2019 年研究。她还讲述了两名女性跋涉到现场，几乎是隆重地绕着尸体走来走去。有点仪式化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印度文化中发生的葬礼，[人们]在尸体周围走动，”波卡雷尔说。 “就是这样。”

2022 年，她和她的共同研究员兼丈夫 Nachiketh Sharma（也是京都大学的大象生物学家）在皇家学会开放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项研究，记录了亚洲象的几种与死亡相关的行为，众包来自 YouTube 视频——其中包括一个很少观察到的女性顽固地抱着死去的新生儿，披在树干和象牙上的行为，一次有好几天。

“很多时候，我们也很激动[看着这个]，”波卡雷尔说。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人，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某种悲伤。[但]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否可以称之为悲伤。”

她描述了此类研究的核心困难：研究人员缺乏关于这些动物正在经历的确切科学证据，因此如果科学家将其标记为“悲伤”，则存在将动物拟人化的风险。 但出于同样的原因，如果研究人员无法识别出无法衡量的事物，他们是否会冒着忽视动物情感的潜在财富的风险？

那么，当一只失去同伴的圈养海豚沉入池底，长时间坐在那里，然后浮出水面呼吸时，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它？ 还是海狮失去幼崽时发出的哀号声？

解读“悲伤”

试图定义这些行为会打开一堆蠕虫。一种思想流派是，为了悲伤，个人首先必须能够理解死亡的概念以及他们与这种不可避免的力量的关系——这在动物身上很难证明。 （虽然，有一些令人信服的案例动物确实将死亡概念化。）

然而，一个人可能并不需要掌握死亡的感觉才能感到悲伤。另一种看待悲伤的方式是试图理解失去的过程的一部分——因此可以观察到一个人对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的反应。

确实，这些行为可以归因于许多其他事情：好奇、困惑、压力或恐惧。在死亡反应有点奇怪的物种中尤其如此。

以乌鸦为例。与死亡有关的行为最常记录在彼此形成牢固联系的社会哺乳动物中，但这些鸟类是他们著名的“乌鸦葬礼​​”的一个显着例外。在这些事件中，乌鸦（Corvus brachyrhynchos）聚集在死乌鸦的尸体周围，进行吵闹的展示——在检查尸体时发出呜呜声，有时还会攻击甚至试图与它们交配。一些研究人员建议，亲属的死亡可能为这些鸟类提供了一个机会来熟悉风险和威胁的概念，并从这种经历中了解它们的脆弱性。

与此同时，人们观察到大象将死者埋在泥里，或者用树枝和树叶覆盖它们，夏尔马说——这不是哀悼的象征，而是阻止尸体吸引捕食者的实际尝试。 同样地，聚集在一具尸体周围的大象似乎在哀悼，但它们也会嗅探和触摸尸体——如果它们不思考自己的损失，而只是调查死因怎么办？

“我们不能说大象是真的好奇还是悲伤，”夏尔马说。 “破译非常困难。”

如何看待动物的悲伤

即使在人类中，也没有关于悲伤是什么样子的规则手册。它体现在广泛而广泛的行为和情绪中。那么谁能说好奇心、恐惧和学习也不是动物这个过程的步骤呢？

这些混乱和相互矛盾的观点也许是促使人类学家芭芭拉·J·金（Barbara J. King）制定她自己对动物悲伤的定义的原因。著名科学家写了一本名为“动物如何悲伤（在新标签中打开）”（芝加哥大学出版社，2013 年）的书，他解释说，我们可以通过基本功能的变化来定义悲伤——离开与通常的饮食、睡眠和社交模式不同——这是由死亡引发的。金认为，这将扩大悲伤之网，将数十种经历这种情绪的动物物种包括在内。

一些研究人员支持悲伤对生存有价值的观点，这也可以加强它发生在动物身上的情况。例如，观察性研究表明，在亲戚去世后变得无精打采的狒狒 (Papio hamadryas ursinus) 会增加其他成员的梳理毛发率。

Uccheddu 说：“这种减少活动可能是一种节省能量、吸引同伴注意力的方法，同时还可以创建一个新的网络”来取代动物失去的那个。她指出，这与我们的人类世界没有什么不同，社区聚集在一起，为死后悲伤的人们提供食物和照顾。

与此同时，更多的数据最终可能会让我们更接近于了解一只动物在另一只动物死亡时会经历什么。例如，面部识别技术正在帮助研究人员追踪狗对生活事件的反应，Uccheddu 解释说。 Pokharel 补充说，测量催产素等关键激素（被认为在社会联系中发挥作用）的潜在变化也可以让我们更准确地了解动物在经历同伴死亡后的内部状态。

然而，动物悲伤的问题与动物认知和情感研究的严重缺乏相提并论，如果科学家要明确证明动物会感到悲伤，那么需要回答复杂的问题。除非研究人员找到与其他物种交谈的方法，否则不可能有任何方法客观地了解他们的感受。正如夏尔马所说，“只有大象才能说它在悲伤。”

不过，也许最终的问题不应该是关于动物的悲伤是否存在，而应该更多地关注如果我们表现得好像它确实存在，它会有多强大。

假设动物对它们的同伴感到依恋，并在它们死后经历类似悲伤的情绪，可能会对福利产生巨大的影响。 它可以让我们对宠物更加敏感，并帮助我们更好地照顾动物园里的动物。 它还可以鼓励人们更多地关心人类对地球的影响——无论是偷猎、栖息地破坏、污染还是气候变化——并为保护它、为我们与之共享的物种提供更好的理由。

“当我们谈论保护时，至少应该有某种情感，”波卡雷尔说。 有什么比相信我们的同胞动物也能感受到它更好的方法呢？